继母情深_三十六 缺吃少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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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缺吃少住 (第3/4页)

一斤油(那时每人每月配给三斤白面一两油)。那年月白面是难得的细粮。十斤白面,哥哥嫂子俩人月月一两不吃,才攒够的。母亲少要五斤粮食,她必须勒紧腰带,嘴里一点一口地省下来。

    灾荒年,大家都是饥饿难挨,我们一家人始终你尽我让,互相关心爱护,经受灾难的考验,演绎着人间挚爱真情。

    四十群魔乱舞

    灾荒年过去了,人们脸上有了油光,生产慢慢恢复,经济形势大有好转,物资逐渐丰富,有人觉得国泰民安了。可是人们始料不及的一场暴风雨来临了。

    六六年六月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很快席卷全国。大喇叭天天喊:“打倒某某,砸烂某某狗头!”“誓死捍卫毛主席!”“誓死保卫党中央!”听着很吓人,老百姓纷纷跟着组织者游行示威喊口号。各单位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走资派(大小单位的头头)一律靠边站,被戴上纸糊的高帽子游街示众。接着口号翻新,什么“打倒地富反坏右,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什么“造反有理,砸烂公、检、法!”。工厂停工,学生停课。整个社会陷入一片混乱状态。接踵而来的是“破四旧”,抄家。打砸抢。

    四十一红箍土匪

    **时母亲仍然住在姥姥家。一天,街道上几个胳膊缠红箍的老娘们气势汹汹闯进我家,有的手里拿着木头棒子,有的扛着铁锨,有的扛着镢头。他们声称抄“四旧”,凶神恶煞地嚷嚷:“交出金银财宝,免得拉你去游街!”母亲回答:“我们家几代人受穷,这条街上谁不知道?”一个长着大虎牙的女人呵斥:“少废话,你是地富反坏,你弟弟下落不明,去台湾还是去美国了?不斗争你就算便宜你!”他们在地上挖掘,四处搜查,翻箱倒柜,没有发现藏匿什么。于是将稍微值钱的新的东西都搜刮走。大到被子床单,小到衣服枕巾。他们用三个大床单包了三个大包袱。一个人紧紧抱着我家的座钟,嘴里小声嘟哝:“这是二次土改,我是真正老贫农,这座钟归我了。”几个扎红箍的老娘们儿抬着包袱趾高气扬地走了。

    “造反”的人走了。母亲瘫坐在破土炕上,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心脏剧烈跳动,上气不接下气。她又气又怕,心脏病复发,一病不起。

    我从单位回来,一路上看到几批被揪斗的人。他们脖子上挂着大牌子,被人按着头,反剪胳膊,踉踉跄跄往前走。游行队伍乱哄哄的,声嘶力竭地喊着各种打倒的口号。架在电线杆上的大喇叭不停地鼓噪。

    我回到家里看见重病的母亲,看到破烂不堪的家,看到生活必需品被抄走。我去找居委会,找到一位在居委会工作的熟人,她正在家吃饭,看见我没让进屋,我靠着门框硬着头皮说明来意。她满脸冰霜甚至带着几分威胁几分鄙夷地说:“你别想反攻倒算往回要东西。快走吧,别连累了我。”曾几何时,她见了我满脸赔笑,现在翻脸不认人,我狠狠看了她一眼,扭头便走。

    我思忖:“向解放军学习,解放军万岁的口号喊得震天响,我这个军属怎么就遭人欺负遭人歧视呢?我爱人在冰天雪地戍边卫国,不是保卫共产党毛主席吗?我一身正气,怕他们什么?”我径直走到居委会主任家,站在她屋门口,理直气壮地说:“抄我们家的东西哪一件也不是四旧,请还给我们。”她定睛看了看我,我目不旁视不卑不亢。她说:“这是群众运动,还不还东西我说了不算。”我追问:“谁说了算?”她语塞。然后说:“你先拿回去几件衣服吧。”我说:“我是军属你知道吗?生活必需品是‘四旧’吗?军属在家被欺负得没法过,那不是扰乱军心吗?算不算反对解放军呀?”她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推脱说:“我没有去抄你家,我不知道。”看来扣帽子真是管用。一顶“反对解放军”的帽子,吓得她赶忙说:“那我带你去居委会,把东西都拿回去吧。”

    (四十二)天理难容

    有一年**如火如荼,我们这一片正规中学只招收根红苗壮的小学生,小侄女小学毕业按片只好上民办中学。她学习优秀,但非常瘦弱。民办学校红卫兵批斗校长,竟然揪她去陪斗。还让她站到凳子上。批斗会散场了,一个红卫兵把一个木头牌子挂在她脖子上,警告她上下学不许摘掉。在路上她遭到小孩子们漫骂,围攻,殴打。

    有一次,小侄女脖子上挂着牌子,正走在上学的路上,被一位路过的解放军看见,他问明情况,领着她找到学校革委会找到红卫兵头头,他说:“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太不符合政策,太不符合革命大方向。”头目们一看被喊成“万岁”的解放军说话了,于是纷纷点头称是。小侄女以后没有再被挂牌批斗。但她留下经常头痛的毛病。

    被抄家后母亲非常难过,她百思不解:“不管啥人戴上红袖标就是造反派?来我们家抄家的某某她爹是日伪时的村长,帮着日本人欺压中国人,恶贯满盈。某某的丈夫是伪军,他打伤致残数十人,凶狠至极。某某是遭人唾骂的暗娼。他们怎么一下子就站到别人头上,耀武扬威起来?好坏不分,黑白不辩,这世道怎么啦?”

    几次被抄家遭威逼恫吓,母亲痛苦而绝望,随之病情日渐加重。一日突发心梗,急速送往医院抢救。医院及时给她输氧输液。jiejie哥哥我轮流看护。住院七天,她的病情好转,可以下床走动。她帮助同病室的人买饭,倒水。第七天她对我们说:“你们要上班,要带孩子,一大摊子家务事,我好了不用陪了。今天晚上别来了,明天我就出院。”

    下午哥哥去送饭。母亲吃了半个小烧饼一小碗稀饭,对哥哥说:“回去吧,明天拉排子车接我出院就行了。”晚饭后母亲把自己所有的糕点食品水果分送给同病室的几位病友,剩下的医院饭票也送给以为孤寡老太太。母亲一心想着第二天要出院了。

    晚上八点十分,病友们都躺下休息,母亲走到电灯开关的地方,对病友们说;“熄灯啦。”她关了灯,走回自己床边,躺下。一会儿,病友听到母亲发出沉闷的两声哼哼。他们开灯,走到母亲身边一看,只见她呼吸急促,他们赶快去找医生,医生紧急抢救,人工呼吸,但回天无术,急性心梗夺去她的性命。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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