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捌好驹新辔 (第3/4页)
像他了。” “我哪里能跟伯父比,不过仍是个闲人罢了。”景年勉强笑笑,“只是我这闲人,今天怕要给向叔添麻烦了。” “甚么麻烦?”向禹和豆帅的目光跟着景年落在他怀里的包袱上。 老向看了两眼,觉出像是个长轴之类的物什,扁扁平平,又像是把短剑,看不真切。再见那学徒小子也在旁边抻着脖子看,便喝道,“豆小六,还愣着作甚!快来干活!” 豆帅被吼得一个激灵,赶紧从景年手里接过包袱,屁颠颠地送到师父柜台上,小心在一旁伺候。再见师父仍瞪着他,便赶紧叫了句“我这就去”,一头溜进后院,不敢再旁听了。 “向叔,景年今日过来,原是想请您看看这把剑……”年轻人揭开包袱,露出里面的两截断剑来,“还能修好否?” 向禹听过故事,见了断剑,知是它护了景年一命,一时不语,伸手捏起两段剑身,左拼右拼,忙活片刻,摇了摇头: “好剑……可惜,修不了了。” “真修不了?”景年忽然有些着急,又马上冷静下来,“您也修不了?” “骗你作甚。”向禹仍在观摩断裂处与剑身,反复研究,“这把剑有年头了……应是洛阳名匠造的。你从谁那儿得来的?” “洛阳剑客安万全之女安玉娥所赠——” “着实是把好剑,”向禹打断他,“只是剑身,我瞧着少了一段……” “那夜激战,我眼见它碎作三段,只是有心无力,兄弟们只替我找回两段大的。” “这样啊。”向禹默然,研究半晌,终还是起身道,“小子,这剑少了一段,便是重铸,也不再是把好剑了。” 他将包袱皮重新盖在剑身上,如同为甚么人覆盖衣裳,不待景年再劝,便先一步开口:“你将这剑视如珍宝,我懂。但若是执意教它们苟延残喘,也无法用作防护,倒成了傍身凶器,反遭不利。”又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沮丧的年轻人,“这样一来,大约便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了罢。” 景年低头:“是这般道理。” “罢了,莫再丧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这儿倒是留着一批好东西,你既来了,便给你先挑了去。”见他不动,向禹自行替他收了残剑,自顾自地念叨起来,“要说这换了新剑,便不一定是原来那般极好的料子。不过这剑原不在乎好坏,只看执剑之人心术与剑术能否用在正途。若是你小子,想来换了新的,也同样能用成一把好剑。只是……” 年轻人察觉话音落下,抬头看他。 “只是剑这东西,有轻有重。轻的绕指柔,重的能千钧,但这轻重与否,皆在一念。”向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小子,不知我这里的剑,你能不能拿得起来?” 景年道:“想来可以拿得起。” “那你怀里那把剑,又肯不肯放下?” 年轻人愣怔片刻,忽有感触,便低头瞧瞧柜面上的包袱,心中定了定神,抬头道: “——想必可以放得下。” “对喽,要做老安那样的剑客,便要拿得起手中之剑,更得放得下心中之剑。”向掌柜终于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景年的肩膀,“小子,走,去库房!” · “师父、景大哥,”豆帅麻利地将库房门打开,揭开货箱上横七竖八的杂物,亮出几把漂亮长剑,殷勤道,“这是上个月师父才从应天府高家剑庐打的一批,正是要卖到一位柳大哥手里的,景大哥,你且挑一把最趁手的,回头小子再给那位主顾补上!” 景年心知是向家要卖给兄弟会的兵器,便笑道:“不用补了,我正是那位柳主顾的徒弟。你也不必老在这里伺候,快去忙自己的罢。” 豆帅见得了机会溜号,忙不迭地跑回铺面休息去了。向禹也懒得管他,只将匣中宝剑一一取给景年验看,却都不大让人满意。再翻一阵,又从底下翻出一柄点朱砂乌漆木鞘,掂量掂量,递给他:“瞧瞧这个。”
年轻人接手便出鞘一看,顿叹老向眼力上佳,这柄剑乍出便剑光寒人,剑身光净锃亮,上手不轻不重刚刚好,模样、形状和分量都正合意,便拿起来:“向叔,就它了。” 老向也站起来:“拿好主意,可不能反悔了。” “这把趁手,我用起来喜欢。” “好!你这眼力也是极佳的,”老向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一晃,“这把一千两。” 景年大惊失色,脱口道:“一、一一一千两?!这也太……” 老向忽然看起了笑话:“咋了?一千两而已,以你那做大官的兄弟打下来的家底,拿个一千两岂不是易如反掌?” 景年赔笑:“好向叔,你别逗我了,再是一千两,那也是他出生入死挣的血汗,我怎好白口要钱?” 老向挑眉:“你倒有孝心,怎么,你想自己掏这笔银子?” 年轻人窘迫道:“我掏不出……”忽而脑筋一转,“向叔!我虽身无长物,但有一把力气,不如我每日来帮您洒扫收拾——” “哎,我可不缺干活的!”老向蛮横地打断他,下巴一指铺面里偷懒的豆帅,“臭小子,生意人手里的东西没有不值钱的,你要没钱,便得拿身上贵重的东西去换。要有甚么抵得过我千两钱的物什,且尽早拿出来,不然这把剑,我可不给你留!” 景年知道此人极倔,偏眼下有求于他,又不能翻脸不认人,还不想失了面子,一时两难。 向禹却早将他打量起来,一双生意人的精明眼望着他周身朴素衣裳,落在他脖颈处露出来的半根牛皮细绳上。 年轻人察觉他在看自己露出的项饰,当即捂住领口,隔衣紧紧捏住那枚鹰喙铜坠,惶然道:“不可!” 老向却慢慢变了脸:“小子,这话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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