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_童年记事:第三十七章 122 我家的年夜饭, 阿娘的手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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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记事:第三十七章 122 我家的年夜饭, 阿娘的手艺 (第2/3页)

味道就知道是上等海味。

    今年大闸蟹便宜,阿娘多买了几只,虽然个子不大,却只只结实。那蟹洗净后,用筷子在肚皮上戳个洞,浸在一个装有上等高粱酒的大瓶里。等到蟹吃饱老酒,它也醉得差不多了,可以上桌了。听阿婆讲,醉蟹鲜得不得了,而且吃不坏肚皮。

    过年前阿娘把上好的rou皮阴干,皮中的油水全都滴干净。我倒要看看阿娘是怎样氽rou皮的,因为氽rou皮要起很大的油锅,平时她省下来的油就是过年派用场的。阿娘先叫我煽煤炉(因为煽煤炉时有煤灰飞出),接着她把铁锅放上,加满油。等油冒出热气,再轻轻把如竹尺一般大的rou皮放在锅里氽,也就是眨几下眼睛的功夫,那rou皮像变戏法似的变得是又大又厚。她把氽好的rou皮放在盘子里,让油滴滴干净,再放在冷水里浸着。氽好rou皮,阿娘又氽沥干的青鱼片,那是用来做醺鱼的。接着她把前几天晒干的青鱼鱼肚也放在油里氽,阿娘讲用鱼肚烧的汤鲜得不得了。以前我只知道黄鱼肚是用来做胶水的。这几样东西氽好后,那油冒出了一股饭店里的味道。

    昨天阿娘从菜场里买来两包冰蛋做蛋饺。冰蛋里只有蛋黄,蛋白拿到厂里做药。冰蛋化开后,阿娘往里边加了一点油。她把一个盛汤的铝勺子放在煤炉上,用块肥rou在勺子里擦几下,再放进小半调羹蛋浆,等蛋浆结成了皮,再放进一点rou酱,最后把蛋皮包起来,蛋饺就做好了。阿娘告诉我,蛋饺现在是生的,要等蒸熟了后才能吃。听她这么一说,再看下去也就没意思了,不然阿娘又要讲我头颈极细,独想戳机(吃)了。

    现在楼下热闹非凡,客堂里大伯、二伯、阿爸和两个叔叔正在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几个有工作的堂房阿哥和表哥也凑在里面,现在是关于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的问题。。二楼几个堂房阿姐和大表姐在讨论读书问题,还要争论什么“我为人人和人人为我”,我搭不上腔,也不和我搭界。其实大人们在谈些什么我们没有必要去关心,吃才是最重要的。我只能和几个表哥、表弟讲讲话,我们年龄相仿,最主要的是想听听他们讲宁波乡下好玩的地方和东西。我最感兴趣的是他们大冷天上山打野猪猡,有一次他们还碰到了狼。我人那么大了,宁波乡下是一趟也没去过。

    这时我姑姑的大女儿,大表姐说年夜饭准备得差不多了,请大家把圆台面翻好。其实我们这帮小孩早就坐好了,也没像平时那样吵吵闹闹,大家肚子早饿了,等着吃年夜饭呢。就座前我还特意将裤带(我还没有皮带)放松了点,阿婆讲过吃饭时不能放裤带。

    冷盘端了上来,但还不能动筷,楼下大人还没坐好。我打量起那只冷盘,它有五荤五素:荤的有醺鱼、白切rou、海蜇皮、白鹅(好像醉过的)和白斩鸡,素的是烤夫、银丝加菜、拌老卜丝、苔条油炒花生(宁波特色菜)和独脚蟹(名字好听实际上是发芽豆烧咸菜,发芽豆就是发财,宁波人讲究讨口彩)。楼下那两桌用的都是大腰盘,到了我们这一桌就换成了小盘子,每样菜只能放一点点,鱼、鸡、鹅没有一样超过六块的,一桌十个人怎么分得过来,好在我们宁波人吃小菜是很识相的。

    今天早上我看见阿娘斩白切rou,她的刀功不同凡响,那rou切得薄如纸片,都有点透明了。阿娘上盘的手势更是超人一等,那白切rou摆得如同万花筒图案一般,十分赏心悦目。我想拿一片尝尝,根本就无从下手。拿掉一片,我就再也拼不出这样的图样来。

    不一会儿又摆上来两只小盘子,一只是咸菜露烤花生,另一盘是切好的皮蛋和鸡蛋,一只蛋好割出八块,盘子里摆了二十来块。

    我打定主意只吃那些平时吃不到的好小菜,别的也就带带过,这是德明给我的经验。当我动了第一筷后,就立刻发现德明的想法不切实际,我差点上他的当,中他的毒了。那些普通的家常菜经阿娘手一弄都成了佳肴,一只不起眼的拌老卜丝,味道好得我连筷子都放不下来。就是经常在外面高级饭店大吃大喝的四叔,也对阿娘的手艺赞口不绝,称阿娘可以到国际饭店去当大师傅了。

    那醉蟹上桌了,是小盘子。总共只有八块,每一块带一只蟹脚,也就是一只蟹。我们十个人怎么够吃,阿娘也想得出。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只盘子,他们倒不像我一样嘴馋,而是从来没尝过。二伯的大儿子,我堂房阿哥叫我先挟。我也就不客气了,挟了一块放在嘴里。阿妹看着我:“阿哥,蟹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给她挟了一块,再给她旁边的堂妹也挟了一块:“醉蟹是生的,当心吃坏肚皮。”听我这么一说,她俩就不敢动筷了。那蟹是用酒醉熟的,rou是透明的,像生的一样。阿妹把蟹挟到了我盘子里,我也心安理得。堂妹见她不吃,就把蟹挟给了她阿哥。堂哥正吃着蟹呢,他怎么好意思多吃,便把醉蟹给了我阿哥,他俩是同年最要好。我阿哥客气,又挟了回去,要他多吃一点。大概他们小时候孔融让梨的故事听多了。这样挟来挟去,最后这块蟹又挟到了我的盘子里。

    不晓得他们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这几块小蟹还要你推我让,到最后那盘子里竟还留下一了块。我觉得好笑,我们宁波人吃小菜也太识相了,太要面子了。过了一会儿,大表姐又端菜上来了,在撤掉盘子前,总要把乘下的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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