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慧眼识宝 (第1/3页)

    第三十一章慧眼识宝

    来自市属砖瓦厂的这份工艺改革方案，让老工程师整整琢磨了一夜。

    第二天拂晓前，任重远才疲乏地离开书房，躺到床上去。他也只长长地打了个盹，又习惯地醒转来，天色早已大亮，夫人已出门去学校，他匆忙漱洗，吃完早餐就去局里上班。

    任重远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局长关向荣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劈头就嚷起来：“老关，市属砖瓦厂这个改革方案不简单呀，害得我昨晚干了个通霄！”

    “怎么样，有点意思吧？”

    “改革弊病措施得力，分析原理论据精辟！乖乖，简直象一篇精妙绝伦的科研论文，拿它同科研机构高级专家的文章作品相比，毫不逊色！快告诉我，方案的设计者是个什么人？”

    “你猜猎看。”

    “我想，这个人身手不凡，不是高等学府深造过的高才生，便是科研机构转到工厂里来的专家！”

    “唔，哈哈哈哈，好你个任老头，这回，你那个常规的脑细胞思维僵化，猜错啦！”

    “这话怎么说？”

    “告诉你吧，这个方案的设计者，是个地地道在窑洞里拉车子、捧砖头的砖瓦工人，年纪三十五岁，据说高中都没读毕业，只是在土不拉几的化验室里断断续续当过几年化验员。”

    “什么？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怎么，你不相信？

    “这……唔，不，不，我相信。时势造荚雄，山野卧虎龙，自学成才后生可畏呀！老关，我得马上到砖瓦厂去一趟。”

    “打算去做什么？”

    “第一，实地考察现场调研，核实粉煤灰砖工艺依据，取得发言权；第二，拜访方案设计者，向科技新秀虚心学习。”

    “好得很！有你这位任总亲自深入现场，市属砖瓦厂这项工艺改革成功在望！”

    局长说完话，立即拨响办公电话的号码盘，向市属砖瓦厂下达局总工程师即时到访的通知。接着，又去电话向车库要车。

    不多时，一辆北京牌小吉普车开到了局机关楼底，任重远拿起装有工艺政革方案的公文包，登车而去。

    厂长曾有为接到关局长打来的电话，心中万分欣喜，马上召集攻关领导小组成员，在厂部办公楼下迎候局总工程师的光临。

    任总工程师从小吉普车里跨出来，受到曾厂长和办公楼前许多干部职工的热烈欢迎。

    曾有为迎上去，紧紧握住总工程师的手：“任总，真难得呀，你老人家还是头一回到我们厂来吧？”

    “是呀，****十年，受批挨斗流放改造，专业工作都荒废啦。复职以后来局里工作，把主要精力放在水泥工业上，对你们砖瓦厂关心不够呀！”

    “哪里！你老人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临我厂视察，这可是全厂职工的荣幸！”

    “哈哈，曾厂长过奖了！过奖了！”

    任重远同前来迎接的干部职工一一握手，被攻关领导小组成员们簇拥着来到会议室。

    头脑灵敏办事机警的团委书记张达功，殷勤地恭请总工程师在会议桌首席就坐，接着，动作熟络地泡来了茶水。

    曾有为将前来陪同的攻关领导小组成员一一向总工程师作了介绍。

    团委书记张达功风度潇洒彬彬有礼。

    车间主任石洪勉强颌首相顾茫然。

    化验室组长朱凤兰热情纯真莞尔一笑。

    维修保养工包子荣受宠若惊搔搔头皮。

    中专毕业的生产科干事小李神情腼腆，脸颊上微微发红。

    曾有为有意把主角的亮相放在最后，介绍刘忠才时，刻意加重语气：“攻关领导小组组长刘忠才同志，他是粉煤灰砖工艺改革方案的首创者和设计者，咱们这出戏全靠他演主角。”

    老工程师将锐利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刘忠才身上，他怔住了——此人皮黑身瘦，粗手大脚其貌不扬，看不出一点白皮净肤的书生气，确像是从砖瓦窑里走出来的普通工人，唯有那张过早出现皱纹的棱角分明的脸盘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溢着一股对事业执着追求的刚毅之色，闪射出一种与旁人不同的智慧之光——看来，关局长介绍的情况一点不假，这真是个出身微寒自学成才、有着独特性格和经历的人。

    任重远很快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用惊羡的口吻热惰地招呼道：“你就是刘忠才同志！你提出的粉煤灰砖工艺改革方案，非常科学很有见地，不简单呀！”

    刘忠才面对总工程师的称赞，脸露窘迫之色，谦愧地应话：“任总取笑了！我们的方案是集体的创造，我不过是多动点脑筋。我们这些同志大多工人出身，文化程度和理论水平都很浅薄，搞出来的方案不一定成熟，需要你老人家多多指导才行。”

    “唔，哈哈哈哈，刘忠才同志很谦虚。其实，发明创造和科学技术并不是神秘的东西，世界上有很多科学发明都是出身平凡的有志之士搞出来的。实践出真知，在座的诸位都年轻力壮各有所长，你们在工厂第一线工作，对粉煤灰砖的生产最熟悉，因此最有发言权。刘忠才勤于学习善于思考，针对生产上的弊病做了大量工艺改进的实验，摸索出一套提高产品质量的规律，所以就能提出这样好的改革方案。这是什么？这就是科学研究。今后，你们把这个方案搞上去，如果取得高产优质和提升经济效益的成果，那是什么？那就是发明创造！你们所做的工作，同科研机构的专家、工程师做的工作，具有同等的价值，意义是同样重大的！”任重远环顾四周，注视着这些来自生产第一线的有为青壮年，兴致勃勃地侃侃而谈：“今天，我到厂里来，是想实地考察一下，进一步听听你们的想法，主要是向你们学习来的。要不然，我这个总工程师，闭着眼睛在你们的方案上签字，那不成了当屠夫的玩不来******——让人笑话啦！”

    老工程师这番言谈，既蕴舍着专家的风度，又充满着幽默的风趣，一下子打破了人们陌生和拘束的感觉，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同志们都听到了，任总说我们这个工艺改革就是科学研究和发明创造呀！”曾有为用打趣的语调说话，既是对同事战友们的激励，又是对老工程师的尊重：“不过，任总，你别尽夸奖大伙儿。说句实话，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在科学知识上都没什么资本，绒毛鸭子初下河，三岁孩童学走路，今天可找上您当靠山啦！”

    融洽的气氛，愉快的笑声。

    “曾厂长，你们报上来的方案我随身带着，我得听听你们的具体目标和打箅。大伙儿先谈谈，再去车间看看，你说怎么样？”任重远说着，打开公文包，从里边抽出装着方案的文件袋。

    “行呀。唱戏得有个主次，大刘，你是主角，你先谈谈吧。”曾有为欣然同意，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刘忠才。

    “任总要听我们的具体打箅，我很乐意汇报。不过，坐在会议室里，空对空的，很难谈出个所以然。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