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二十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二十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1/2页)

    胡卫东称呼奶奶唯一的亲弟弟道尓吉为“二舅爷”,称呼额尔德木图为“哑巴舅爷”或者“哑巴爷爷”,表示额尔德木图是自己家族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他第一次见到哑巴舅爷是在一九七四年,那一年胡卫东四虚岁,懵懵懂懂,半神半人。那时他的mama还在人世间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忽然有一天,老家元宝镇拍来电报,说爷爷病危,马上就要死了,临死前想见一见二儿子和三孙子。胡世文悲痛欲绝连夜带着儿子胡卫东踏上了归途,千辛万苦,昼夜兼程,结果虚惊一场!孟和老人只是得了重感冒,再加上与儿子胡世徳因为闲事怄气,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看到最有出息的二儿子来了,孟和老人躺在南炕的炕头上从他要寿材,胡世文不顾旅途劳累,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门,从镇上回来后,他告诉父亲事情已经办妥了,千万不要担心没有棺材板。第二天,元宝镇的木匠铺就送来了最好的棺材,孟和老人出了一身汗,当时就爬了起来。他围着那副棺材转了一圈,一遍遍用手抚摸着它的线条,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胡卫东还赖在北炕的被窝里没起来,这两天旅途劳累,再加上昨晚的大锅炖鱼和白玉米面贴饼吃得过多,肚子里有点儿不舒服,他趴在被窝里,脖子伸得老长,无聊地用手在炕沿上拍打着毫无规律可言的拍子。

    胡卫东看到南炕上爷爷的身边有两根细绳,一根是控制电灯泡的,另一根是控制墙上那个小喇叭的。爷爷伸手一拉,慷慨激昂的口号和歌曲就从音匣里喷薄而出。军马场可没有这样的玩意儿,胡卫东的小脑袋正在琢磨怎么样才能爬上南炕玩上一会儿。

    这时候,一个怪人冷不丁的闯了进来。他像卓别林一样十分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同时嘴里发出“啊呀,啊呀”的怪声!

    胡卫东看见爸爸从炕上光着脚跳了下来,朝那个怪人比划了几个手势。怪人一边“啊呀,啊呀”地喊着,一边把爸爸抱起来抡了一圈。胡卫东吓坏了,他看到爸爸眼眶里含着泪,他想,这一定是怪人力气太大,把爸爸弄疼了。

    突然,怪人扭过头,看到了胡卫东,他“啊呀”几声,手舞足蹈直奔北炕扑来!胡卫东魂飞天外,惊恐之下,他一伸手抓住了放在炕边的铁条。

    铁条是北方捅炉子用的,前端掰成直角,做成一个钩子,尖端被锤打得非常尖锐,俗称“炉钩子”。

    怪人奔到北炕边蹲了下来,把他的形象完整地呈现在胡卫东的眼前。这是一个老年人,头顶正中间一根头发都没有,好像场部东边的溜冰场,四周的头发却很浓,凌乱茂盛,肆无忌惮的衬托着脑袋中间的荒芜。脸色黑里泛青,双手很大,特别像小人书里面的沙和尚。

    怪人又发出“啊呀,啊呀”的叫声,脸上绽放出丑陋的笑容。他伸出双手,捏住了胡卫东的脸蛋,手上的老茧和rou刺扎得胡卫东的脸蛋疼痛难忍。

    胡卫东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溃了!他大叫一声从被窝里面蹦起来,抡圆了铁条,劈向怪人的脑袋。怪人惨叫一声,脑门上鲜血直流!

    后来,经过大人们的反复讲解,胡卫东才知道这个怪人就是传说中的哑巴舅爷,那个在爸爸考高中的时候,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每天往返走十六里沙坨路,到元宝镇一中给爸爸送一个玉米大饼的哑巴舅爷,他那“啊呀,啊呀”的咆哮,满满的都是欢喜。

    自从这次不打不相识的见面之后,整整又过了十年,胡卫东回到老家元宝镇读书,才再次与哑巴舅爷重逢。刚见面,哑巴舅爷就像当年抱爸爸那样抱了他一下,然后哑巴舅爷翻着白眼,撇着嘴,指着额头上那个深红色的伤疤,满脸不屑地朝胡卫东伸出了小指头,口中发出亲切的“啊呀,啊呀”的咆哮。

    胡世文在家乡逗留了七八天,看到老父亲生龙活虎好的不得了,就放心地跟哥哥告别。胡世徳知道弟弟看不惯白音淖尓的一些人,尤其是嫂子达古拉娘家的那些亲戚。因为弟弟横眉冷对的样子,让胡世徳夹在中间很难堪,所以他也没有刻意挽留。胡世文心想,反正从军马场出来一趟,元宝镇交通方便,干脆领着儿子去长春玩两天,让高原上的孩子见识一下城市的繁华。

    胡卫东这次算是开了眼界,他不但坐了有轨电车,在公园里划了船,而且看到了活着的、会动的老虎和狮子。据说那几天胡卫东始终瞠目结舌,两眼圆睁,就像一个被吓坏的傻小子。

    可惜的是,那一年他还不到三周岁,所有的新奇事物很快从他不断生长的大脑中被流逝的时间抹去了。胡卫东只是从爸爸很多次的讲述中得知这些往事的,听起来亦真亦幻就像是别人的故事,跟自己毫不相干。

    虽然这些事情是胡卫东听来的,自己早已不记得了,可是不妨碍他拿出来跟小伙伴们显摆。

    “你见过哑巴吗?”

    “没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