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二十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二十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2/2页)

有。”王三蛋直摇头。

    “我见过,我舅爷就是哑巴。”胡卫东来了精神,“我还用铁条给他开了瓢,出老多血了!”

    看到王三蛋难以置信的表情,胡卫东开始把遗忘的往事讲给王三蛋听。胡卫东上学以后作文总得奖,可能跟他与生俱来的很强的语言组织能力和不知不觉中夸大其词地对事件进行再加工的本能,有很大程度的关系。在胡卫东精彩的描绘下,王三蛋连连惊叹,并对胡卫东打破哑巴舅爷脑袋的这件事情深信不疑。

    “你看见过老虎和狮子吗?”胡卫东指着小人书里面的老虎问金贵。

    “谁见过那玩意儿!”金贵说,“我他妈就见过虎逼朝天的人!”

    “我见过。”胡卫东不动声色,淡定地说,“我四岁的时候,我爸领我去长春看过老虎跟狮子。那狮子一声吼,半个长春都能听得见!”

    金贵知道胡卫东说话爱夸张,爱煽情,但他若无必要,却很少撒谎,于是,脸上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而胡卫东要的,恰恰就是这个效果。

    人生中的几个大浪涌过,一切又归于平静。孟和巴雅尔的老岳父痛失爱子之后,好像被妖魔鬼怪吸走了神魄,身体一*瘪虚弱。从前那个不温不火敦厚勤劳的老人,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撑,逐渐萎顿下去。孟和巴雅尔回天乏术,尽管他一再坚持道尓吉没有死,可老岳父却不再相信他,只是留下遗言,要孟和巴雅尔把他葬在儿子旁边。

    老岳父说完这话才一个多月,他就真的被孟和巴雅尔埋在了道尓吉“衣冠冢”的西侧。弥留之际,老人家的第二个外孙胡世文呱呱坠地。

    这一年是一九四四年,是白音淖尓的丰收年,可老百姓的日子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过得艰难。这一年也是世界格局风起云涌的一年,命运之神不再眷顾日本,无论是经济,还是战事,日本人都开始走下坡路。

    满洲国的国民开始为自己被奴役的身份付出代价,这一年秋收,孟和巴雅尔在额尔德木图的帮助之下,地里庄稼的收成很是喜人,可惜交完了皇粮国税,除了一家人的口粮,只剩下如山一般的作物秸秆。为了给老岳父买药治病,办理丧事,时不时地还要配药调理额尔德木图神神叨叨的脑袋,孟和巴雅尔还卖了好几头牛。没办法,现在看病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气了。

    “以前满洲国的钱是一块一块的花,光洋叮当作响。现在是一百块钱一张,过几年,还不得出一千块钱一张的满洲元呐!”不堪重负的孟和巴雅尔指着堆积的玉米秸秆,对妻子秀英发牢sao,“烧火柴倒是不缺了!”

    秀英认为丈夫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因为满洲国第二年就开始发行一千块面额的钞票了。

    孟和巴雅尔给老岳父烧“头七”的前一天,镇上传来了消息,保安队被土匪连窝端了,五死三伤!队长苏和死在离保安队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全身一丝不挂,衣服扒得精光,头上一点伤都没有,不过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完整的!他那扭曲变形的尸首旁边,扔着几根两头箍着铁环的马棒,上面沾满了苏和队长的皮rou和骨渣。

    老苏和是在去刘寡妇家的路上被杀的,当时的元宝镇已经实行宵禁,夜深人静,除了镇政府、保安队和出急诊的郎中,任何人不许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尽管做过很多亏心事,但走夜路的老苏和肆无忌惮并不怕小鬼叫门,这是严重缺乏安全防范意识的表现。他哼着小曲,走在月色朦胧的小巷里,丝毫不知死期将至。看到离刘寡妇家已经不远了,苏和队长打算撒泡尿,然后轻装上阵。

    这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老苏和茫然无知地转回头看去,在昏暗的月色下,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正在森然的对着他微笑,那是死神的模样。

    那些人乱棒打死了老苏和,抢了他的“*”,回头杀向了保安队的队部,当晚值勤的应该是四个人,可惜还有四个该有此劫的保安队员在队部推牌九,其余的人都在旁边看热闹。正值保安队的八条好汉大呼小叫,摩拳擦掌,你来我往,赌得热火朝天之际,一群蒙着脸衣着褴褛的人,带着一股血腥气凶神恶煞般冲杀进来。

    “*”杀伤力最大,弹匣里面仅剩的三粒子弹打死了三个人,此外,鸟铳、柴镰、斧头、马棒甚至还有石块,杀得保安队鬼哭狼嚎尸横遍野!侥幸活下来的三个人都成了残疾,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三条大汉,在今后的岁月里也没少受到众人的白眼和欺凌。

    保安队被打掉的第二天中午,元宝镇开进来两辆卡车,车上拉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军人。“山雨欲来风满楼”,元宝镇家家关门闭户,唯恐惹祸上身。

    横路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孟和巴雅尔,他认为这是一次有组织的复仇行动。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