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田地后人收_第五十三章 冬日里的温暖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五十三章 冬日里的温暖 (第1/2页)

    “你们看天上,多吓人!”金贵忧心忡忡地说,“好像要出事。”

    顺着金贵手指的方向,胡卫东、齐东强和王三蛋连忙抬头看天,不由得齐声惊呼。只见黑得怕人的乌云,从北方山间天际滚滚涌来,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盖过了半个苍穹。而剩下的半个天空,却是清澈湛蓝,纤毫未染。此时的浩瀚苍穹,一半乌黑,一半蔚蓝,犹如八极图里的阴阳两极,界线分明,透着令人心慌的诡异。

    一队人字型的大雁正朝南飞去,这恐怕是今年最后一群南飞的大雁了。它们排着队形,在乌云和阳光之间挣扎奔波,想着快速逃离。也许和金贵的感觉一样,群雁间或发出一两声惶恐不安的鸣叫,表达着对这种罕有天象的困惑和疑惧。

    “好大的一群黑老鸹!”金贵指着他家房头西面的那片草地,大声说。

    场部没有喜鹊,只有健壮硕大的乌鸦,孩子们都叫它们“黑老鸹”。要想看到喜鹊,需要往南走九十里路,来到南线的连队,当中还要下一个大坝。最近也要往东四十里路,在老爷山的南麓偶尔也能见到,而面向场部的北坡就从来没有喜鹊。仿佛天地之间存在着一道禁忌咒纹,喜鹊们绝不越过雷池半步。

    几十只黑老鸹盘踞在一起,黑压压的煞是壮观。高原的乌鸦翼展很宽,单独飞翔时,与一种黑色的鹞子很难区分。

    群鸦在草地上随风起舞,或聚或散,起落不定。今天的风刮的也不一般,一阵大风吹过,呼呼作响,接着又猛然停止,微尘不起。就好像老天爷一下一下地朝人间扇着一把大蒲扇。

    孩子们东一句西一句,毫无要领的对这种鬼天气发表了一通议论,然后连说带笑地上学去了。

    下午,老天爷终于收起了大蒲扇,吹起了鼓风机。乌云很快遮盖了天空,狂风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雪花,肆虐着人间大地。高原上的人们知道,严冬已经来到了。

    放学后,胡卫东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医院走去,每天到医院写作业是他的惯例。风停了,只有茫茫密集的雪花无声的飘落。虽没有燕山的雪花那么大,但也不是散盐空中能够比拟的。这场大雪,就像从天而降的无边无际的棉花堆,盖住了山峦、草原、村落,甚至来回走动的生灵,除了洁白的银装,天地间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胡卫东站在了医院长长的走廊门口,从学校到医院只有区区一百多米的路途,他就变成了一个雪人,连露在外面的头发和眉毛都沾满了雪花,脸上湿漉漉的。他没有着急往里走,而是“咚咚咚”地原地蹦了几下,接着像抽疯一样地全身快速抖动,抖的衣服都噼里啪啦作响。这样一来,身上的积雪大部分都被他抖掉了。

    走廊里有几个看病的职工家属看着他笑。这是胡卫东的一项绝技,是从打滚之后的毛驴身上悟出来的,别人轻易模仿不了。

    胡卫东抖落身上的积雪,朝爸爸的门诊室走去。胡世文看到儿子来了,连忙拿了一把笤帚迎了上来,想着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得给儿子好好的扫一扫。却看到儿子鼻梁上一块青紫,一个鼻孔里还塞着棉花,不禁气恼地问道:“你又他妈咋滴啦?”

    胡卫东委屈地说:“让苏晓丽踢的!”

    胡卫东乳牙换得比较晚,此时缺少一颗门牙,说话漏风,张嘴时齿缺如狗窦大开。胡世文把儿子的这句话听成了“被苏晓丽气的”,便忍不住训斥儿子:“气的,气还能把鼻子气出血来?”

    “是啊,你这孩子哪来那么大的气!”刚进屋的张灵也很奇怪。

    胡卫东急了,他用力踢了两下脚,重复说道:“踢的,踢的,不是气的!苏晓丽给我‘迈sao’,踢在鼻子上了。”

    小孩子需要遵守的禁忌有很多,有的似乎有点道理,有的干脆莫名其妙。比如,小孩子不能玩火,玩火必尿炕,尿炕之后就要满大街的讨要咸盐;在屋里不能打伞,会不长个子;不能用弹弓打燕子,打死燕子会瞎眼睛;雨后的彩虹,不可以用手指指点点,否则手指头会烂掉。

    很多人对此深信不疑,金贵就说过:“胡卫东就是因为用手指彩虹,所以才会被针头扎了大拇指,肿的像根胡萝卜。”

    胡卫东听到金贵的说法,十分生气,他说:“只有金贵他们家才用大拇指指东西,正常人都用食指。”

    从那以后,只要胡卫东需要给金贵指明某件事物,一律使用大拇指。金贵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个唯一的好朋友,只好隐忍不言。

    “迈sao”是低年级小学生最新流行的一种恶作剧,据说趁人蹲下来时,如果把腿从这个人的头上迈过去,这个人从此以后就不长个了,这跟屋里打伞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弱智的恶作剧在课间进行的如火如荼,苏晓丽此时就像胡卫东想揪女同学辫子时的心情一样,她一直在寻找时机,跃跃欲试。苏晓丽对胡卫东的身高向来有意见,去年两人的个子还一般高,今年胡卫东好似变化中的孙猴子,见风就长,已经高出了自己大半个脑袋。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期间,走在前面的胡卫东正好蹲下来系鞋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苏晓丽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把腿向胡卫东的头上迈去。胡卫东也许听到了她踢腿的风声,猛的抬头察看,苏晓丽的这一脚狠狠地踢在了胡卫东的鼻子上,当时他的脸上鲜血淋漓。

    胡卫东和苏晓丽都哭了。刘大舌头老师闻讯赶来,把胡卫东领到教研室洗了脸,在流血的鼻孔里塞了一团棉花,回到教室以后,她又把苏晓丽狠狠地骂了一顿。

    胡世文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觉得又好笑又可气,他苦笑着对一脸沮丧的儿子说:“你爷爷的那一套封建迷信,看来不管用啊!”

    雪越下越大,无拘无束,尽情的飘落。时间不长,平地已经雪深半尺,连不远处的行人都显得影影绰绰,变成了雪人的金贵同学却并不着急回家,反正老娘的饭还没有做好。他先是跟钱老五打了一会儿雪仗,互有斩获,接着又和钱老五躲在半路的一个墙角,用攥得结结实实的雪球,偷袭每一个路过的人,并且乐此不疲。

    被大家认为铁定留级的金贵和钱国庆,出乎意料的升入了三年级,这大概归功于周兰花“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想法。临期末考试一个月前,周兰花就把这两个老大难带在身边,剥夺了他们所有的嬉戏时间,完全不顾两人的叫苦连天,对其进行恶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兰花带的班级一个留级的学生都没有,全部顺利地进入了三年级。

    周兰花老师调到五年级当班主任了,接替她的是刁大虎的爱人赵解放老师,子弟小学的班主任都是语文数学一把抓。赵解放一不做二不休,她把金贵和钱老五分配在一桌,位置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谁知物极必反,两个势均力敌的淘气包,彼此忌惮,课堂上反倒老实了许多。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搭配着漫天飞雪,竟然营造出一种颇具高原风情的温馨气氛。钱老五的肚子饿了,他不顾新同桌金贵同学的热情挽留,扬长而去。意犹未尽的金贵同学只好磨磨蹭蹭地往家的方向走。这时候,一个人迎面朝他跑来,金贵透过密集的雪幕看去,原来是住在同一栋房的苏晓军。

    金贵朝旁边让了一下,免得跟苏晓军发生碰撞,从而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苏晓军比他大两岁,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两人打架和淘气的本领难分伯仲,各有各的小圈子。他们就像冷战期间的美国和苏联,彼此不忿,互相之间充满了敌意和恶意,却又不敢轻易对决,自己和对方的斤两掂量起来,好像不分上下,因为两个人互相忌惮,所以保持着表面上虚假的和平。

    可是今日不同,苏晓军挺远就焦急地喊道“金贵,金贵,快回去吧,你家着火了!”

    “真的假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