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军风云_十九世纪中期安徽基层社会的宗族势力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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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世纪中期安徽基层社会的宗族势力淮 (第2/3页)

余,(注:据《皖省志略》(安徽省图书馆藏,道光元年刻本)1819年安徽各县人口数。所计人数是“常额当差人丁”与“滋生人丁”之和。)而皖中多为丘陵地带,可耕种的土地较淮北少,加之皖中地区沿江濒湖,从而使该地商业相对发达,市场网络相对完备。皖中地区沿江濒湖的地理位置和稻作经营,又使“圩”成为这一地区的特色。圩,是低洼地区防水护田的土坝。很多圩中不仅有田,也有民居、村落,中等以上的甚至有十几、几十个村落。庐州府巢县沿湖百余圩;合肥有东大圩西大圩;无为州圩居十之七八,中等以上便有450余圩。面对共同的经济环境和自然环境,市场网络、水利设施,均使各个宗族发生组织上和技术上的联系,产生共生共存的依赖关系,形成在其中起协调和领导作用的乡族组织。另一方面,皖中地区土地兼并严重,生存竞争激烈,而几乎每个宗族均有公产、义田、义仓,均有对贫族抚恤赡养的规定,如庐州龚氏规定对族中“无以为生者共同帮助若干,以期不致流离失所,以重一本之情”(注:庐州《龚氏宗谱》卷首,《合邑家规》。)等,这也便更加强了贫困族人对宗族的依赖。清朝政权、军队的腐败同样给了皖中基层社会宗族势力发展的余地,同样使普通族人百姓更加紧密地依靠宗族、求得宗族势力的保护。而皖中地区经济发展的特点,又使不少宗族组织之间存在互动共生的关系、结合成为一个个乡族组织,使宗族势力在此基础上、在特定的环境中,能够进一步扩大发展。

    办团练勇的宗族势力,不一定支持清朝政权,多数是结寨自保。咸丰三年(1853)底,庐州将破,新任安徽巡抚江忠源穷途末路,绝望地问合肥名士徐子苓:昨日有人献书,“促我开门战,谓诸团练愿助剿者,今亦未见一队来。团练果何如?”徐子苓嗫嚅道:生郡人以乱避乡,各团只可以靖小盗,皆无足挡巨寇。(注:《续修庐州府志》卷二二,《兵事志》二,徐子苓《庐州战守记》。)而太平军盛时,据说连肥西三山张、刘、周、唐诸寨都曾计议投靠,碰巧歃血会盟时大风吹断了旗杆,又闻太平天国内讧,方才作罢。

    从淮勇乃至淮军的形成和发展中,可明显看到宗族势力的背景和作用。

    最早的淮勇、也是后来淮军“树字营”的骨干“三山”之一周公山张氏,是一个典型。张氏先祖于明朝时从江西迁至皖中合肥,历代繁衍,“族浸以大”,“巍然众望”,影响及于乡里的大族。道咸年间,府学生员张荫谷“三举不第,遂弃诗书,督家政”,“正躬齐俗门内外,具有法度,教诸子文武各职,毋敢荒嬉”。同时,“孝友任恤,推之族姻里闾,敬爱如一家,衮然巨乡硕望矣”。张荫谷有张树声、树珊等九子,早于道光年间便开始留意办团练勇。时“寿州盗起”,“入掠”肥西周公山,老谋深算的张荫谷率族人“以兵法击之走”后,意识到“天下将乱”,遂“广纳豪健材武之士,与诸子往来相习,谆谆以忠孝大义譬晓之”,人皆“莫测其意”。不久,太平天国运动爆发,很快蔓延到江淮。张荫谷立刻“大出资,赈贫户”,“倡率团练,为官军声援,”并挑选精锐,命树声、树珊统带,出队“从剿巢、英、霍、太、潜诸邑,所向有功。”但当时官军溃败如水,“诸将帅拥亲军自卫”,将攻剿之任竟皆推诿乡兵练勇。张荫谷知无望而兵祸亟将到来,遂招乡人筑堡屯粮,“保境待时”。刘铭传、潘鼎新、周盛波、周盛传及董凤高等“诣公奉条约”,张荫谷虚怀酬答,命诸子与之结为昆弟,忧乐共之。(注:《合肥张氏族谱》卷五,李鸿章《张公荫谷墓表》。)

    可见,张荫谷张树声父子办团练勇,是由严整的宗族组织顺理成章而为。“督家政”、“率族人”的张荫谷本人正是该族族长,同时又与他族联络有声,成为乡族首领“巨乡硕望”。其族“有法度”;有凝聚族人的“孝友任恤”、“忠孝大义”;在经济上能够成为族人的靠山——“大出资,赈贫户”;在战乱时能够保护宗族乡里。这些均成为张荫谷张树声父子办团练勇得到族人支持的先决条件,加入团练的多为张氏本族之人。而张荫谷作为绅衿,起到了双重统治之间的桥梁作用。开始他本能地“为官军声援”,后见官军不足恃,方率族人“保境待时”,并与其他团练组成新的乡族组织。一旦李鸿章相召,其子树声、树珊等即积极联络其他团练,共率淮勇入营。故有云:“淮军之兴,自张氏始。”(注:《清史列传》卷五一,《张树珊传》。)

    淮军“铭字营”首领、同为“三山”之一的大潜山刘铭传刘氏,则属另一类典型。刘铭传家贫。咸丰四年(1854)太平军攻克庐州后,豪族地主纷纷筑寨团练,借筹饷蹂躏四乡。一日一土豪诃骂刘家“供给不时”,刘铭传夺其刀猝斩之,乘其马手其头,登高大呼道:“某豪虐乡里,吾斩之,能从吾者当保若里!”(注:陈淡然:《书刘壮肃公碑荫》。)当即响应者数百人,推刘铭传为长,始办团练勇。六年(1856)江淮大旱,颗粒无收。刘铭传率众哄抢了金桥镇首富吴二鬼的粮食并烧了他家当铺。战乱之际,肯出头保卫乡里;大荒之年,能为大家谋活路,有这样两件事足以奠定刘铭传在族中的地位。刘铭传一族分为山前老长房和山后老二房,其中老长房又分为老八房,老二房又分为老七房。庞大的宗族为刘铭传的团练提供了强大的人才储备,“壮肃(刘铭传谥号)同先君(即刘盛藻)各募团勇二三百人,以族中子弟为最多,训练成军,旗帜鲜明,纪律严整,纵横扫荡六、合、舒交界三百里以内,不特粤、捻畏威,即土匪亦闻风敛迹。”(注:《六修刘氏宗谱》卷十六,刘朝班《书先阁学公轶事》。)据《六修刘氏宗谱》记载,“铭军”中武官参将以上、文官知县以上的刘氏族人共53人。老七房中刘盛藻、刘盛休所在的四房21人,刘铭传所在的五房24人。此外族中还有99人任参将和知县以下各官。无怪乎袁甲三称“铭军”为“刘家子弟兵”。刘铭传晚年回忆这段经历道:咸丰年间“吾乡巨富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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